一本令人耳目一新的书
——评竺岳兵《天姥山研究》
傅璇琮
竺岳兵先生近著《天姥山研究》，颇受读者欢迎，出版才半年就销售几尽，这在书市上是不多见的。顾名思义，《天姥山研究》是研究位于浙江省新昌县境内的一座叫做天姥山的书。显然，这是一本受地域局限很大、读者面较小的书，容易滞积仓库的书。谁知今日它却是受到了读者如此欢迎，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
该书共分十章四十六节，第一至第四章，对天姥山的自然地理、历史地理、地理位置、地名沿革等，作了解纷开结，全面系统的研究论述；从第五章起到第十章，作者运用地质发展史专家关于浙东沿海历史上多次海侵、海退的研究成果，和作者自已在1999年“‘李白与天姥’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提出并得到学术界普遍认可的“天姥即王母”的研究成果以及余姚河姆渡、嵊州小黄山、萧山湘湖等文物遗存，鸟瞰式地审视天姥山和与之有关地区的历史人文地理，大大扩展了视野，提出了今天姥山、宁波市、舟山市一带，是作者创作《西游记》前七回的原型的崭新的观点，并由此就开展区域旅游提出了操作性很强的意见，从而构成了本书的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
作者以较高的传统文化修养，以史证为据，又博采诗文，广纳逸事、多辨传闻，相互参稽，细求客观，力求正确地、井然有条地反映历史真实面貌。在第四章中，翔实地论述了“王母传说的流变”和 “南北朝时期的佛道斗争和顾欢”在剡“开馆讲学”三十余年的史实，广为流传并为文物证实的道教领袖东王宫与西王母的匹配以及 “天姥”命山的事实，作者认为这都反映了浙东在道教巩固、充实时期的中心地位。接着，作者在第五章天姥山与文学、第六章天姥山与《西游记》孙悟空中，以《西游记》第一回孙悟空自报家门说他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为切入点，，援引《上古秘史》、《吴越春秋》、《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七十二福地》、《元丰九域志》、《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先秦汉魏两晋南北朝》、《全唐诗》等一百多种志书的记述，对道书中说的“十洲三岛”、“ 洞天福地”、“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 “傲来国”的由来、敖来国的字面含义和深层含义、敖来国的疆域及山卬（áng）山、孙悟空的启蒙老师须菩提、水帘洞到东海龙宫的路程、东海龙宫、“如意金箍棒”的出处等，从多方面论证，得出“东胜神洲”指浙东及其沿海、“傲来国”的国都，即东海龙宫所在地在普陀洛伽山；敖来国国名，缘于浙东海侵；敖来国的疆域，相当于今浙东地区（宁波市、绍兴市、台州市、舟山市）的结论。
本书在上述论证的基础上，作者进一步指出：《西游记》多处写到普陀山、洛伽山、梅山等地名，如：普陀山词条有5次，普陀山的潮音洞词条有6次，普陀山的梅山词条有4次, 普陀山的紫竹林词条有6次，普陀山的普济寺词条有1次，普陀山的观音院词条有3次，普陀山的南天门词条有23次，普陀山的西天门词条有5次，洛伽山麓的水晶宫词条有9次．东海词条有10次，镇海词条有6次，定海词条有1次。这进一步说明《西游记》描写的东海龙宫在普陀洛伽山；《西游记》第一回在写了“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之后写道：有词赋为证，赋曰：势镇汪洋，威宁瑶海……”这段描写，几乎可与宁波一带沿海地名一一对照，例如：“势镇汪洋”即镇海，“威宁瑶海”即宁海，“潮涌银山鱼入穴”即招宝山；“潮涌银山鱼入穴”是普陀山的潮音洞； “威宁瑶海” 是 宁海；是“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谓宁波；其它如“东海之处耸崇巅” 则指天姥岑，“耸崇巅”似李白《天姥吟》“惊层巅”的诗句。言之有据，令人耳目一新！
作者还根据前面的考论，对如何利用《天姥山研究》的成果开展浙东区域旅游等，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见和建议。从而为传统与现实、学术价值与应用价值的结合做了有益的探索。
傅璇琮:
清华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献研究中心主任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特聘教授、博导
中华书局原总编辑
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名誉会长
2009-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