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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不知老將至——楊明教授訪談錄
2016-10-26    本站    唐诗之路    点击: 1979

丹青不知老將至——楊明教授訪談錄

2016-10-23 楊焄 


按:楊明教授(1942-),祖籍山西太谷,幼時隨家人移居上海。1981年畢業於復旦大學,獲文學碩士學位,並留校任教,歷任講師、副教授、教授、博士生導師。曾任日本神戶大學文學部客座教授,兼任中國李白研究會常務理事、文心雕龍學會常務理事、文選學研究會理事。主要著作有《魏晉南北朝文學批評史》、《隋唐五代文學批評史》(二書均與王運熙先生合著)、《漢唐文學辨思錄》、《漢唐文學研賞集》、《劉勰評傳(附鍾嶸評傳)》、《陸機集校箋》等。


   雖然數年前就已從復旦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榮休,但楊明教授每天的主要日程依然圍繞著讀書和研究在進行,保持著原先忙忙碌碌的生活節奏。前不久剛完成《陸機集校箋》,雖然爬梳文獻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但能為心儀的作家發幽起潛,倒也樂在其中。儘管不用繼續指導研究生,可偶爾有過去的學生來探望,師弟之間促膝暢談,話題仍離不開學術。談及令自己難以割捨的筆耕生活,他顯得極為淡然,覺得這不過是多年來積習使然,並不值得誇耀。

一、否極泰來的求學經歷

回憶起六十年代中期在復旦大學中文系求學時的情景,楊先生頗多感慨。經過五十年代的高等院校調整,當時復旦中文系確實彙聚了不少國內一流的專家,但在他邁入校園之際,很多老先生都不太給本科生上課了。後來隨著時局的變化,中青年教師必須下鄉參加勞動,老先生們則因年老體弱得以告假,其中如趙景深先生、張世祿先生才給年輕學生開設過一些課程。

先生年輕時興趣廣泛,後來才慢慢把注意力集中到中國古典文學上。但由於當時校園內外不斷受到各種干擾,並沒有多少閒暇的時間可供認真研讀。其實不僅學生難以安心求學,老師的治學環境也受到很大影響。文化大革命期間,楊先生曾約同學去拜訪劉大傑教授。劉先生在交談時興致勃勃,還說起毛澤東和自己討論的情形。劉先生的《中國文學發展史》原本是一部很有水平、很有影响的著作,可後來嘗試運用階級矛盾、儒法鬥爭的觀點予以修改,以致新版中有不少牽強附會的議論。在文革結束之後,曾引起一些學者的嚴厲批評。劉先生在文革命前受過批判,因此力爭“改造”思想,“跟上”時代,最終卻落得這樣的結局,令人扼腕歎息。類似的情況屢見不鮮,當時還只是青年教師的王運熙先生,在文革期間,除了參加過一些古籍校點、註釋外,沒有發表過學術論文。王先生後來曾對楊先生說:雖然我們不能洞悉波譎雲詭的政治陰謀,但若能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就可以少上當或不上當。王先生非常熱愛古典文學,但他絕不違背實事求是的原則,不願意說違心的話,因而只能保持緘默。

1968年從復旦本科畢業之後,楊先生來到一所中學任教。在當時的環境中,“讀書無用論”甚囂塵上。作為班主任,他成天忙於維持課堂紀律和處理違規事件,連正常的教學都無法進行,更不用說搞研究了。忙碌了一整天回到家中,往往身心俱疲,苦不堪言,深感到失落和煩悶。數年之後,適逢“評法批儒”活動如火如荼地展開,這與當時的政治鬥爭有著密切的關聯,但普通百姓怎會知道個中原委。楊先生笑言自己那時不過三十出头,更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因為正在通读《漢書》,他試著寫了一篇有關西漢經濟政策的文章,並納入所謂“儒法鬥爭”的框架。以今天的眼光來看,當然相當牽強,在當時卻是順應潮流的。文章投寄到報社,居然沒多久就發表了。而原本單調無聊的生活,也因此漸有轉機。

當時上海成立了一些“法家”著作整理註釋小組,因為要響應“工農兵佔領意識形態陣地”的號召,其成員大多來自工廠、農村、部隊,但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少數的專業人員。西漢初的賈誼也被定為“法家”,上海圖書館成立了一個整理《賈誼集》的小組。就因為在報紙上發表了那篇文章,楊先生也有機會到這個小組中呆了一段時間。整理小組共有六七個人,除王煦華、嚴佐之兩位是上海圖書館的研究人員,其餘都是“工農兵”成員。楊先生並未參加具體工作,只是每天去旁聽小組討論,但總算可以離開喧鬧嘈雜的中學,儘管只是暫時的,卻由衷地感到高興。王煦華先生是顧頡剛先生的高足,治學嚴謹,待人和善。他在指導整理工作的同時,正在校點浦起龍的《史通通釋》,時常獨坐在靠窗的書桌前,埋首文獻之中。但只要有人來請教,他必定站起身來悉心回答。雖然時隔數十年,可每當楊先生回想起來,這一幕依然歷歷如在眼前。在那段時間裡,他還得到復旦中文系徐鵬教授的鼓勵和推薦,在與上海古籍出版社聯繫之後,利用業餘時間整理當時也被視作“法家”的南宋文人劉過的《龍洲集》。文革期間要查閱圖書資料非常不易,他也借此機會時常到上海圖書館翻檢文獻。正是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他慢慢接觸一些古代文史方面的專業工作。他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而且也深切感到,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確實能令人暫時忘卻許多煩惱。

經歷了漫長的等待,總算盼來否極泰來的那一天。1977年恢復高考後,旋即又恢復招收研究生,這讓楊先生重新萌生了希望。雖然所在中學的領導並不希望他就此離開,但家人卻深知他在工作中的苦惱,給了他很多支持,使他最終下定決心複習迎考,並在次年重返復旦中文系,成為王運熙教授首次招收的碩士研究生之一。楊先生這一屆的中國古典文學專業研究生總共六人,分別師從朱東潤、蔣天樞、趙景深、章培恒和王運熙諸位先生。王先生因為正擔任古代文學教研室主任,所以對這批研究生格外照顧,曾帶領他們一起研讀過《漢書藝文志》,還介紹現代學者的研究成果,要求他們認真研讀陳寅恪、聞一多等先生的相關論著,從中揣摩治學方法。此外,朱東潤、顧易生等先生也為他們做過講座或開設課程,對於開拓眼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提及自己的導師,楊先生充滿了感激之情。王先生在指導學生時,特別強調要有較為廣博的基礎。他讓學生們較為系統地閱讀先秦的典籍,如《詩經》、《左傳》、《論語》、《孟子》、《老子》、《莊子》、《楚辭》等,還指導學生仔細研讀唐人李善所注《昭明文選》和清人沈德潛所編《唐詩別裁集》,而不是從某一家的別集入手。他希望學生由此入手,先對整個時代的文學有通盤的、系統的瞭解,然後再進行專人或專題研究。他還非常強調閱讀史書,如前四史、兩《唐書》等等,都要求學生通讀。整個讀研期間,讓楊先生感覺收穫最大的就是在導師富有經驗的指導下,有充分的時間,沉下心來讀了不少書。比起在讀本科時身陷政治運動而無法自拔的尷尬處境,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二、鉤沉索隱的研究歷程

1981年研究生畢業之後,楊先生留校任教,得以繼續從事自己所熱愛的學術研究。當時恰逢復旦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成立,由王運熙先生出任所長。他和顧易生先生提出編纂一部中國文學批評通史的設想,並希望楊先生協助自己撰寫魏晉南北朝和隋唐五代兩卷。大型集體研究項目往往會歷時多年,為了確保質量,需要參與者全身心投入,留給個人獨立研究的時間並不多。當時已屆不惑的楊先生並未考慮個人的得失,沒有絲毫猶豫就接受導師交付的任務。他認為集體項目和個人研究之間並不衝突,結合科研項目進行閱讀思考,本身也是行之有效的治學方法。根據王、顧兩位先生的構想,這次撰寫中國文學批評通史,雖然也要參考已有的研究成果,但重點需放在對原始資料的重新考察上,努力開掘新材料,充分體現自己的特色。在撰寫過程中,並沒有對各位作者加以時間上的限定,遇到疑問完全可以蓄積在胸,較為從容地進行深入的探究。

在翻檢基本文獻和研究論著時,楊先生發現有不少問題都值得重新探討。例如曹丕《典論·論文》的一項重要內容是以“氣”論文,這是很多研究者都認同的,但以“氣”評論作家的具體背景是什麼?哲學中“氣”的思想是怎樣延伸到對具體作家的評論的?曹丕所說“氣之清濁有體”的“清濁”究竟該如何理解?文中所謂“書論宜理”,以往大都認為“書”指書信,但為何寫作書信“宜理”?在以往的研究中,這些問題並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在參與撰寫那兩卷批評史分冊的過程中,就這樣不斷地發現問題,又嘗試著解決疑難。一旦橫梗於胸的困惑最終獲得解決,那種豁然開朗的快感真是難以言喻。

先生對於魏晉南北朝至唐代的諸多文學現象都很感興趣,但因為多年來的工作偏重於古代文論,因此關注焦點也多集中於此。具體說來,約有以下三方面:

首先,他比較注重文論術語的內涵辨析。古代文論中的一些概念、範疇,其重要性人盡皆知。但古人和今人在運用同一個術語時,其內涵並不完全一致,而人們往往習慣以今日的理解去解釋古代文獻中的術語。比如“象”,今人認為就相當於“形象”;“情”,被認為就是指“情感”;“文”或“文章”,則常被理解成今日的“文學”,諸如此類,不一而足。依照那樣的方式去理解、闡釋古代文獻,其實未必合乎原意,也不合乎歷史發展的真相。他寫過好幾篇論文去辨析這些術語的涵義,如論“文學”與“文章”、論“言志”與“緣情”、論“意象”與“興象”、論“意境”等。他儘可能完備地收集古人的用例,加以選擇、排比、比較,然後經過分析,結合歷史發展的動向,最終得出結論。

其次,他對某些審美現象的歷史發展及相關問題也很感興趣。例如魏晉南朝批評家們很重視情感的動人力量,即“風力”。這種審美觀念是如何形成的?與當時人們的日常生活、觀念有何聯繫?又如大家都說魏晉六朝是“文學的自覺”時期,那麼《文心雕龍》是否順應了這一歷史潮流?如果說是,則不少學者又認為該書是以儒家思想為指導的,該怎樣來解釋?儒家文學思想與“文學自覺”的關係究竟如何?他也撰寫過多篇文章加以論述;其中一些論文雖未在題目中予以明確標示,其實也與這方面的關注密切相關。

再次,他對古代文論研究中常見的將文學思想與哲學思想相聯繫的做法也頗關注。這樣的相互聯繫雖然也是必要的,但是他在閱讀相關論著時,有時感到牽強附會,有時頗覺闡釋過度。他認為,一個時代的哲學思想對文學理論的影響,具體表現在哪些地方,其影響的範圍、程度如何,都必須實事求是地加以估量。舉例來說,“言意之辨”是魏晉玄學的一個重要命題,也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到文論思想。但哲學史家認為十分重要的、作為玄學方法論之一的“得意忘象”,依他看來,就沒有對當時的文學創作、文學理論發生多大影響。他一再強調,討論哲學對文學思想的實際影響,必須以文學為本位,而不能本末倒置。在這方面,他目前只寫過一篇《關於魏晉哲學與文論關係的一些思考》,以後還準備作進一步的深入思考。

除了在上述領域中撰寫單篇論文外,楊先生最近幾年的時間都投入到對西晉文士陸機詩文集的整理之中。他對於陸機的作品早就很感興趣,陸續蒐集、積累了大量資料,但校注工作一直沒有時間進行,直到退休後才集中精力從事此項工作。雖然前幾年已經有其他學者對陸機作品做過校注,花費了很多心血,也取得一定的成績,但仍有相當大的提升空間。他的《陸機集校箋》目前已經完成,並列入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中國古典文學叢書”中正式出版。在校輯和箋注兩方面,他都有一些個人的想法。就校輯而言,今存陸機集並非唐以前流存下來的舊籍,而是宋人從總集和類書中輯佚而成的。明人所編一些大規模總集中的陸機集,僅是在此基礎上加以增補和重新編排而已,且所補苴者也都出自類書。考慮到這些特殊情況,他的整理工作便以宋人輯本(宋刻今已不可得見,有明翻刻宋本和影鈔宋本)的篇目、分卷、編次作為基礎——因為該本畢竟是年代最早的一個本子,以此作為參照可以大體上保存其原來面目——但在校勘時並不以該本為底本,而是以各篇作品所從出的總集、類書等作為底本,為的是沿波討源,庶幾能呈現陸機作品的原貌。例如陸機作品中出於《文選》的篇目有不少,他便以韓國奎章閣藏六家本《文選》為底本,並以其他多種有代表性的《文選》刊本和抄本作為參校本。就箋注方面而言,他充分借鑒《文選》李善注和五臣注以及今人著述,但均加以檢核,並有所補正。在註釋時力求準確,即使隻言片語,也均征引古人舊注或原始資料作為依據。對於名物、制度、天文、地理、科技等方面內容,以及涉及相關史實之處,特別予以注意,避免含混籠統。個別疑難費解之處,則持多聞闕疑的態度。楊先生說,箋注部分傾注心力最多,頗有一些獨到的心得見解,為昔人所未道,因此他本人最重視這部分內容。

三、兼綜並蓄的治學特點

文史哲領域的學者往往因為才性、興趣、環境的不同,逐漸形成各自獨特的治學特點,或長於理論思辨,或精於史料考證,或偏好文獻整理。只要努力耕耘,在每個領域都能取得很高的成就,彼此並不分高下軒輊。就楊先生個人而言,希望能夠兼綜上述諸家之長,將微觀研究和宏觀研究相互結合,以古籍整理作為基礎,在注重資料考辨的同時,對一些重大理論問題進行深入考索。

他努力遵從王運熙先生的教導,特別留意在廣闊的歷史文化背景下考察古代文學現象,尤其注重將批評史與文學史、文學理論與文學創作聯繫在一起進行思考。在這方面,王先生身體力行,堪稱表率。例如他認為《文心雕龍》中的“風骨”是指明朗而勁健有力的風貌,與思想內容並無直接關係。這種意見與許多學者的觀點是不一樣的。他在論述時便結合劉勰所舉的《大人賦》、《冊魏公九錫文》等加以具體分析。王先生還認為南朝人論及“建安風力”,並非如後人那樣特別注重反映社會動亂及民生疾苦的作品,而是非常注意甚至稱讚公宴題材的作品。楊先生對這些論斷一開始也不太能夠理解,後來結合作品仔細揣摩,慢慢體會,才感覺到導師的意見是正確的。

先生從王先生那裡受到很多啟發,並運用到自己的研究之中。例如學者們經常談論劉勰反對當時過分雕琢的不良風氣,但大多泛泛而論,甚至將他放置在與整個六朝文風相互對立的立場之上,認為他是批判駢儷文風的。但劉勰批評的對象究竟是什麽?能不能將他的批判落實到具體的作品?如果不能具體落實,對其文學思想恐怕仍不能準確理解。楊先生通過廣泛閱讀,發現劉宋時有一種較為普遍的文風,即為了追求新奇、追求“陌生化”效果而在用詞方面故意顯得生僻艱澀,甚至顛倒正常的語序,鮑照、江淹的不少詩文就很有代表性。這種做法,正是《文心雕龍》所批評的“厭黷舊式”、“穿鑿取新”、“顛倒文句”。劉勰批判的過分雕琢、刻意求奇的現象,在很大程度上便是指那種“訛勢”,而絕非泛指駢儷文風。由此再來看劉勰提倡的“風骨”,更能凸顯其針對性:那種“訛勢”,當然不能做到明朗而勁健有力,所以要提出“風骨”與之相對;而“風骨”之“結言端直”,則正是要求遣詞造句準確端正,即合乎正常的規範。當然,“風骨”的對立面不僅僅是“訛勢”,但至少“訛勢”是其中重要的一種。正是在王運熙先生的指引下,他對這些問題才有了深入的體會。因而在回顧自己的治學道路,總結個人的治學特點時,他對王先生的垂範引導深懷感念。

 

   楊先生曾感慨自己“如今繁霜入鬢,希望能盡力再多做一些,做好一些。個人所能做的,不過是塵露之微,但所從事的事業,正如昔賢所說:‘文之為德也大矣!’相信它是具有永久價值的——只要人類社會還存在”(《漢唐文學研賞集·後記》)。如今他年逾七旬,還一如既往地在治學道路上孜孜矻矻,樂此不疲,正是源於對自己事業的無比熱忱。看到他如此堅定執著,作為後輩的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懈怠呢?


   附 部分著作書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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