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老盐仓观潮

农历八月十八，钱江大潮，天下爱潮者几乎云集海宁，于是那海宁的观潮票价也涨到180元一张。我感到那不是观潮，而是花钱挤人堆：不去。

八月二十，我和小女婿决定，自驾车去海宁老盐仓看“回头潮”，那是民间型的实实在在的观潮处，还不要钱。

日子好，天气也好，天空有太阳，但有稀疏的云彩遮遮掩掩，‘秋老虎’的淫威不见。我们5人乘坐着小车奔驰了3个多小时，在上午十时左右到了海宁。

海宁皮革城名闻天下，我们就在皮革城里游览、观赏、卖点中意的货、吃中饭，1点多就往老盐仓奔。

下午2时，我们就到了老盐仓。这里有一座诸葛亮唱《空城计》一般的城楼，上面写着“回头潮”三个夺目的大字；那城楼在浩瀚的钱塘江映衬下，倒显出威武和巍峨。我们穿过城楼，来到老盐仓观潮处。

老盐仓，地处钱塘江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的交合处。这交合处筑就了五六米宽的“人字形”的观潮堤，堤的前沿还建有米把阔的石砌护堤垻，站在护堤垻上向远方观望，十分开阔，非常浩淼，真一览无余。听说，潮水要到3时半才会到来。见观潮堤的后方有一片树阴，于是，我们就在这树阴里休息、等待。快到2点半时分，听见有人大喊“潮来了，潮来了”，我们5人连忙走出树阴，携手奔上观潮堤，堤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集集的观潮人。一望，只见茫茫的钱塘江东、南、西三面的远方，有一条白线；也只是白线，没有潮的声响和潮的形象。我8岁的外孙女——朵朵一个劲地嘀咕“潮在哪，潮在哪”，熟不知那“白线”就是大潮的起始形象，她小小年纪，哪里会知晓！可是，没多少时间，似有隐隐约约的“哗哗”声，也出现了卷成簟笠一般的潮浪，它近来，近来……我外孙女这时也看出点端倪，拍着小手喊“白白的，白白的；潮来了，潮来了”。 不一会，“哗哗~哗哗”之声地动，白线已经变成白龙。那白龙自东南到西南连成一体，挽成一排，卷动着，滚动着，“呼哗呼哗”，气势之浩大，景象之壮观，简直无与伦比。好多观潮人从护堤坝上退下来，似乎求个安全。我们一家5口，依然站在观潮堤的护堤坝上，牵着手，挨紧身，看清退路，相互关照着，唯恐有所闪失。可是外孙女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要独自观看，想自由走动，我们花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她，让她贴在我们的身边。潮水越来越近，潮势越来越嚣，最后赫然来到我们眼前，只见那潮头“哗啦啦”拼命向我们脚下的观潮堤扑撞而来，我们似乎感到天在晃、地在摇，好像看到水柱、水花、水珠布天，我们2家人真像进入水晶宫，晶亮剔透，不见天日。这时，我家的外孙女竟然老老实实地抱住我们的大腿，紧紧的，紧紧的，毫不放松，不敢声响……刚刚结束了东南来的潮头，那西南而来的潮头又迎头赶上，尾追着东南来过的潮头，也是翻天覆地地那么一撞，也是水漫金山般的一个汹涌。而且，这西南而来的潮头与尚未远去的东南之潮头猛然合并，一起回头，形成一股合力，真有万马奔腾之势，似有改地换天之威，在不远处，又是一个碰撞；这一碰撞啊，它‘哗啦啦’地冲天，幻成五彩；‘呯呯嘭’地跌落，冲滚颠扑：这景象，这壮观，平生仅见……这，就是“回头潮”，老盐仓的举世闻名的“回头潮”，就是花180元钱去官办的“海宁观潮处”观看也是没法看到的。老盐仓的“回头潮”确是天下一绝，绝无仅有。

我们2家5人一齐走下观潮堤的护堤坝时，回头一看，见钱塘江已经平静如镜，安宁祥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想：潮水尚且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回头是岸；那我们人呢？

写于2011.9.21.